门板没有关紧,留了一条小缝儿,夜风习习地灌进来。温寒腿上只穿了条牛仔裤,膝盖有点发凉,寒意蹭蹭地爬上来,一路蹿到她的三叉神经,刺激得她额角的青筋快要爆出来了,她头疼得厉害,不想继续拖下去,终于妥协。
“哭的时候不要叫我,我已经提醒过你了。”
“嗯。”
他应了一声算是回答。温寒把视线稍稍上移,在注意到他渐渐发白的脸色后才暗自腹诽,嘴那么硬,说要局麻,到头来还不是紧张得脸色惨白。
死要面子只有活受罪一个下场,没有哪个姑娘觉得这样做帅得很,他耍酷不该耍到手术室,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大抵如此。
既然已经确定了麻醉方式,温寒便把东西放下,摸着耳朵后的轮廓踱步往外走,走到门口,腿上还能感受到那股小风,她郑重其事地又补了一句:“拜托你千万不要哭。”可以掉眼泪,但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呵,借你吉言。”
那声“呵”是他从喉间发出的声音,温寒没有回头,可依旧能感受到他那个拟声词里包含的轻蔑和不屑。
温寒撇撇嘴,挑了一下眉,低声安慰自己,他应该不会哭得很大声,她会尽快完成手术,争取不受荼毒。
麻醉师继续准备麻醉,她重新回到办公室,看着桌上那杯变凉的咖啡,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去倒掉了,重新冲了一杯。
热水器上显示的温度只有95摄氏度,她也不在意,拧开水龙头去接,水流如注地淌进去,隔着水帘她忽然想起了那人的眼神,深沉、可怕、难以捉摸,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