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之权力,及神教限制君权之力,经汉世乃刬削净尽。故秦汉之世,实古今转变之大关键也。汉初,内任外戚,外任宗室,前篇已言之。汉世之任宗室外戚,与后世不同。后世委任宗支,徒成虚语。汉世则诚有“广疆庶孽,以镇抚四海,藩卫天子”之意。当时所封同姓,“跨郡五六,连城数十”,尾大不掉之势,显然易见。然初不以为虑者,以封建同姓,为当时之道也。汉初即有吕氏之祸,而元帝以后,任用外戚如故。前汉亡于王莽,而后汉之世,任用外戚如故。不特此也,哀帝去王氏,所以代之者,则外家丁氏及祖母族傅氏也。后汉外戚,殆无善终者。然一外戚去,一外戚复继之。此何故哉?亦以任用外戚,为当然之道也。凡一种制度,未至废弃时,虽或不善,人恒以为行此制者之不善,而不以为此制度之不善。即明知制度不善,亦必以为无可如何之事。既不容废,又无可以代之者。如君主专制之世,去一君必更立一君是也。陈平谓:“项王所任爱,非诸项,即妻之昆弟。”知项氏苟得天下,其封建子弟,任用外戚,亦必无以异于刘氏矣。此固非一二人之所为,而其时代思想为之也。自魏晋以后,则情势大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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