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大画家郭熙认为,“每一景之画,不以大小多少,必须注精以一之,不精则神不专。必神与俱成之,不与俱成则精不明”。他还列举了在“惰气”“昏气”“轻心”“慢心”等各种不佳心态下导致的各类笔墨弊病。郭熙的“神专精明”,与沈周的“精明澄澈”说明了同一个道理:笔墨的背后是笔意,笔意的背后是心性。
而心性的修炼,属于画外的“功夫”。而这正是画匠们的最大短板,也是摆脱“匠气”,走向“松秀”的拦路石。
笔墨之“厚”为何物?
在中国传统艺术的品评上,“厚”,是一个很重要的字眼。
而当代书画印之通病,正在于“厚”的缺失。
缺了一个“厚”字,于是有甜俗、卑琐、尖刻、浅薄,有浮躁、扭捏、怪诞、狂野,有怯弱、板滞、破败、枯陋……诸弊丛生,不可胜举。
1934 年,黄宾虹首次举办个展时在给友人的信札中写道:“近时尚修饰、涂泽、细谨、调匀,以浮滑为潇洒,轻软为秀润,而所谓华滋浑厚,全不讲矣。”黄宾虹以“华滋浑厚”为山水画之极,则可谓卓识。多年以来,“黄宾虹”不可谓不热,学黄宾虹的,以“华滋浑厚”为标榜的,亦不可谓不多,然而,胡乱涂抹故作高深的比比皆是,真正能与“厚”字沾边的却难得一见。非但如此,许多画家甚至连黄氏当年所批评的“修饰、细谨”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