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电话给老板其实完全是下意识的。说实话没有老板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一直把老板当成是我在异乡的贵人,甚至某种意义上,我是把他当成父亲的。我打电话告诉他我没有被绑架,让他不要着急,其实我是在寻求心灵的慰藉。在我遇到危难心灵脆弱的时候,我潜意识中对父爱的渴望超过了一切疑虑。
我的父亲在我三岁时就去世了,他是在挖防空洞时被塌下来的石土掩埋的。那是在一个叫深挖洞广积粮的年代,当时全中国人民都觉得苏联要扔原子弹了。我听母亲说,当防空洞挖到五米深,开始拐弯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敢下去挖了。大家不仅觉得那洞里的土质不牢靠,还说洞里的阴气重,已经挖出了两具骷髅了。
父亲当时是自告奋勇下去的。他同武装部长说,他练过气功,真有什么事,他可以运气顶一阵子。我不相信那武装部长会愚笨到认为父亲那自修的气功会有如此般功用。果然当泥土塌方时,没等父亲气运丹田,他自己就首先没气了。武装部长后来极力推举父亲为烈士,可我长大后母亲告诉我,父亲当时其实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