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私话,他这种指责我听着有点刺耳。我哥哥答道:“他们比我累呀!”
“不对,”那人又说道,“他们比您有钱。看得出来,您够穷的。也许您连本堂神父都不是。本堂神父您总归是吧?哼!不像话,如果仁慈的上帝是公正的,您就应该当上本堂神父。”
“仁慈的上帝岂止公正。”我哥哥说道。
他停了一下,又补充说:“冉阿让先生,您是去蓬塔利埃吧?”
“要走规定的路线。”
我想那人是这样讲的。然后他继续说道:“明天天一亮,我就得上路。行路实在难啊!如果说夜晚很冷,白天却挺暖和。”
“您去的那儿是个好地方。”我哥哥又说道,“大革命时期,我的家破产了,我先逃往弗朗什-孔泰地区,靠两条胳膊干活生活了一段时间。我为人诚恳,总能找到活干,有得挑选呢。那里有造纸厂、制革厂、蒸馏厂、榨油厂、大型钟表厂、炼钢厂、炼铜厂,铁工厂少说有二十家,其中四家分别建在洛德、夏蒂拥、欧丹库尔和勃尔,规模都很大。”
我想我没有记错,这正是我哥哥说的地名,接着他中断谈话,又对我说:“亲爱的妹妹,我们有些亲戚不就是住在那地方吗?”
我答道:“从前有些亲戚住在那儿,其中有德·吕司内先生,他在旧朝任蓬塔利埃的卫戍司令。”